浅析拉斯柯尔尼科夫(《罪与罚》)的双重人格
作为俄罗斯文学两大柱石之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世界文坛享有崇高名誉,这与他高超的文学创作技巧及对社会现实与人性的深刻关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总的来看,贯穿于陀氏创作历程中最为明显的特点即是他对人物心理细致入微且深刻入骨的描写,由此,他的作品往往在揭露他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的同时亦能够展现出人性的复杂性。
纵观陀氏的小说作品,不难发现他对病态人物情有独钟,而在弗洛伊德的观点下,病态心理同幼儿的单纯行为相类似,在它们背后往往能够体现出人类最为原始的心理特点。正因如此,陀氏对这一类型人物的有意或无意的关注,为揭示人类精神结构与心里复杂性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帮助。而在他所建立起的人物画廊中,最为突出的即是《罪与罚》中具有鲜明双重人格的拉斯柯尔尼科夫。本文即关注这一人物在小说中体现出的精神特质,并试图通过对文本的分析对这一形象加以解读。
在进行分析之前,首先需要明确人格的概念。从常规角度看,人格是个体在所处环境中而逐渐形成的一种独特的身心组织,是人基本的、稳定的心理结构,它具有稳定性和同一性的特点。而所谓的“双重人格”则是精神病学上的一种特殊症状,它将人格本应具有的稳定性和同一性打破,从而建构出非稳定且 ...
试论《双城记》中的“二元性”
“那是最好的年月,那是最坏的年月,那是智慧的时代,那是愚蠢的时代,那是信仰的新纪元,那是怀疑的新纪元,那是光明的季节,三月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绝望的冬天,我们将拥有一切,我们将一无所有,我们直接上天堂,我们直接下地狱。”《双城记》中的这段话早已为人耳熟能详,作为狄更斯创作生涯中仅有的两部历史题材小说之一,它体现出十分鲜明的二元性特点,可以说这正是出于小说中诸多层面都采取二元呈现的方式,无论是题目与书写对象的二元存在,还是在上述这段话中已经出现的二元对立的情况都可见一斑。而本文则意图从这种二元性入手,试图分析小说中显现出的一些问题。
一、情节结构的二元性从总体上看,《双城记》的结构具有错综复杂“多元整一”的特点,所谓“多元”,在笔者看来即是小说中出现的多个叙事单元,或说多条线索,这在《双城记》中体现为五个故事:医生马奈特一家的故事、德法日夫妇的故事、厄弗里蒙地家族的故事、卡顿的故事以及克朗彻的故事。这五个故事都大致包含了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以及主人公、事件和背景这些要素,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独立性与完整性。但与此同时,小说又通过一定的人物、情节和线索将上述这些故事加以串联 ...
《步入现代性》(汪民安)梳理复写
当我们提到“现代性”总是会有这样一种印象:它离我们很近,与那些经常被我们挂在嘴边的词似乎没什么两样;但同时它又与我们之间保持着久远的距离,像是隐匿在浓浓雾气之后的人物,言行举止之间都散发出扑朔迷离的气息。但我敢肯定的是,大概没有什么人会否认这个词语在涵义层面显露出的广博性,以我们自身的目光望去,面前所呈现出的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却又广阔无垠的巨大湖泊,它实在是包蕴了太多的属性,以至于我们在面对它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它背后所带有的复杂和深深的无力感。正是这种在它面前的无力,让我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感受到自己的浅薄无知。不那么绝对地说,只有少数的人能够勘破这汪池水,而属于绝大多数中一员的我只能从二手、三手甚至四手资料中向它投向卑微地一瞥,可仅仅是这样的举动就足以让我感到那种为水草缠绕的窒息般的痛苦,所以接下来这篇我所试图组构的文字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说明(或说复述)一些我在这短暂一瞥中所得到的东西,它注定要被打上肤浅和笨拙的标签,但即便如此我也得承认,这样的复述本身实际上就是在对这一瞥所获的东西的一种“检验”。
一、现代性的诞生过程由于涉及到诸多领域,对现代性诞生过程的追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要达 ...
伤痕累累的《无伤时代》:一部有关和解与救赎的遗忘之书
阅读童伟格,你会收获复杂的感情。他是一个令人错愕且令人痛苦的作家,一方面,你会沉醉在由记忆碎片建构起的属于他自己的迷宫之中无法自拔,另一方面,你又会为华语作家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天才”而感到欢欣雀跃,这种夹杂着喜悦的悲伤如同漫山遍野绽放的罂粟花一般,令人无比痴迷。
鲜见的,童伟格用他的文字塑造出了一种”韵”,如果硬要去追溯的话,沈从文的《边城》大概是其远祖,汪曾祺的《受戒》也有些近似(不是语言)。很明显,童伟格的书写是王德威所谓的抒情乡土的延续,他摒除了那些生涩而坚硬的议题,不断地将笔触诉诸回忆,因而他笔下的故事都是些带有轻度魔幻现实气息的柔软记忆,是的,如同丝绸般轻柔,如丝如缕地抚摸感,这在《西北雨》中十分明显,在《无伤时代》里则是作为底色存在的。
如果说《西北雨》的主题是不断地回溯整个家族的记忆的话,《无伤时代》就是一部”遗忘之书”,但在另一方面,又正如腰封所述,这是一本”留住过往时光的伤悼之书”。这看似是一个矛盾的说法,但实际上,《无伤时代》里的所有人物都在用力地将自己的记忆遗忘,他们在尝试着变成消除记忆之后无伤无碍的”废人”。时光,成为他们埋藏所有记忆的酒窖,他们通过这最后一次陈 ...
《雾岛夜随》:野蛮生长的“地表下”文坛
读书笔记我不认识不流这个人,压根没听说过,在我拿到这个册子之前,他在我的生命中从未留下过一点痕迹。他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凭空生长出来,通过装帧精美的封面和不明所以的装逼式书名吸引到了我的眼球。
欢呼吧,后浪的美编们!这是你们的一次胜利,它证明了这样的设计思路是可行的,并为难以预料的”以后”(参考广西师大出版社的下场)提供了一条可以延之步履蹒跚地走下去的路子。
欢呼吧,会长先生!(希望不会因此被拉黑)您在我这里完成了一次的攻城掠地,尽管您对此毫无意识。
是的,在几乎向身边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今后想要走进当代文坛的志向之后,我,这个天真的、半僵死的理想主义者,终于尝试着主动去揭开这个我从未涉及世界的神秘面纱。按说我早就入场了,朱岳老师的《说部之乱》就是那块敲门砖,但它却有去无回。如果要我回忆当年读到他的文字时所生发出的感悟,那大概是”看不懂”和“竟然还能这么写东西!”我得承认,我们的豆瓣秃头会会长就是在这样一种机缘巧合下进入了我无知且空洞的视野,有幸(虽然这么说并不好),他与三岛、川端和菲兹一起构成了我的文学启蒙时代的几块拼图。就像B站拍的那个纪录片里说的,会长老师笔下的世界光怪陆离、天马行空, ...
《人间天堂》:“迷惘一代”的成长史
读书笔记菲兹再一次插队了,按理说我应该在完成童伟格和不流之后再进入他,况且《爵士时代的故事》我也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这又会造成一种不连贯。
我得说,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一度感到懊恼和烦躁。主要的原因是由所选译本带来的。与那本《夜色温柔》一样,这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菲茨杰拉德代表作”系列的一本,但是被誉为译出了最好版本《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姚乃强先生在这里(至少是在我这里)颇为遗憾地“摔了一跤”,这一点在小说的前半部分尤为明显:过于琐碎和生硬的译笔大大减弱了艾莫里少年时代本应缤纷的色彩,尤其是当我们将此与施咸荣先生笔下的考尔菲德小伙儿一比,失望就更甚了。怎么说呢?姚先生的译本在渡过前半段的生硬艰涩之后逐渐地找到了合适的“嵌入点”,无论是文本中大量出现的诗句,还是菲氏特有的优雅曼妙的描述性语言,都被处理得恰到好处,但对部分字符的使用和助词位置的排布出现了问题,这实在不应是人文社这种权威出版机构所犯之错。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上面这些,其实是因为在摘录了整整一天后笔者难以找到一个更为合适的方法展开评论,现在的我只是感到深深的疲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要说的几个点简单罗列出来就好了,但问题在于 ...
A LETTER FROM PAST
Babe
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写些东西,可能这件事说起来会多少显得有些可笑,或许难以令人信服,但事实确实如此,我的文字大多数时候是留给痛苦的,我很少会在觉得幸福、愉快的时刻进行书写,是的,这很俗套,人们总是在煎熬和焦灼的时刻进行心境的宣泄。所以,请你原谅,因为这时进行书写的我,是在进行一项不那么熟悉的“工作”,请原谅我用了“工作”这个词,因为我暂时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是的,在书写美好的时刻,我竟然失去了对于语言的把控能力,或许是因为我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个我爱的人就这样贴近地坐在我的身边,我无法集中自己本就容易涣散的精神,因为我担心他,我要关注他,用更多的精力,从而在他每一次需要我的时刻,及时地出现在他的身旁。
说来有些令人沮丧,我正在逐渐失去对语言的信任感,我开始感受到当年维特根斯坦所处在的境况,也开始更加明确地理解那些令我感到无聊之极的语言学概念背后的深层哲学本质。这种不信任带来的是对安全感的侵蚀,我那本就残破不堪的安全感。我会不断地质疑自己对于文本的理解是否是正确的,我感到自己语言的失效、固化和丧失创造性,每一次书写都是一次煎熬,当然,如果在本就是情绪崩溃的时刻,书写本身 ...
《我叫刘跃进》:平衡“好看”与“好书”关系的一种方法
读书笔记这是我所接触到刘震云的第三部作品(如果只把《一九四二》视为一个中篇的话),一如既往,你很难在他的作品里找到特别多精细的描写和短小精悍的“格言”,因而在挑选摘录的过程中,相比《推拿》的繁重,《我叫刘跃进》就和它的主人公一样,显得朴实且简单,可谓是“话糙理不糙”这个说法的一种典型。当然,我这里的意思是从根本上来说的,毕竟你很难真心实意地将一位把诸多势力绕得团团转的农民工称之为“单纯”,正如杨志对他所作出的评价:“为了大事胆小,为了小事胆大;为了别人胆小,为了自己胆大”,刘跃进的这种机敏正出自对自身所处的危急状态的重视,这也就决定了这种表现不过是一时之举,它无法持续地笼罩在他的身上。
既然我们从人物说开了,不如就着这个话茬接下去。早在刘震云90年代初写就的《单位》《一地鸡毛》中,我们就已经领略过他那种把握琐碎生活的能力——这是一种基于不惧真实的态度而一点一点将生活的本真面目给你我剥茧抽丝开来的能力。在叙事的过程中,他所择取的笔调往往具有一种调侃式的风趣,或许我应该称之为一种另类的“群众式语言”,因为其中毫无生僻词汇也并未出现任何复杂/欧化的句式,并且摒弃了当时多少有些“故作 ...
《推拿》:进入属于盲人的“隐秘社会”
读书笔记在尚未接触“晚生代”作家群的时候便对毕飞宇有所耳闻,他的《推拿》自然也是名声显赫、远播千里。未被触及但却多少能引起向往的事物,总会在我的脑海中生成某种特殊的遐想,它往往是依靠最为基础的印象来实现的。对于《推拿》,在我这里,它同我如今仍未看过的《喜宴》在某种程度上构成了微妙地重合,对于产生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联系的原因,至今我也丝毫摸不着头绪。因而,在尚未翻开这本书的日子里,我一直将它当作一部书写与推拿这一行为有关的家庭关系的文本,可结果如你们所知,我内心的“预知感受”再一次显示出了它的可笑。
实际上,我并没有很强的期待落空感,相反,毕飞宇带给我的是一种喜悦,是那种会令你不由自主地发出“哦,原来如此!”的感觉。应当这么说,这是一种隐微的喜悦,尽管其质感显得轻盈,但却混杂在不同感受的底部,如同形成分层后位于底层的鸡尾酒,同时还混杂着一种令你多少觉得“捡到宝了”的小激动。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述的十分清楚,但我必须承认,阅读这部书,你在大多数时候会感到心情愉悦。
毕飞宇的语言最初给我的感觉是幽默、轻盈,它自然而流畅地贴合着叙事的内容,一点点向前流去。但从小孔的心境书写开始,到对都红、张一 ...
《弟弟的演奏》:“屎尿屁”背后一代人的青春
读书笔记朱文乃狂狷之徒,他把现代社会中虚伪的道德撕扯殆尽,通过这个薄薄的小册子,用一种尖锐无比的声音呐喊并对之发出令人发指的控诉。遍布全书的屎尿屁和猥亵性语言并没有赋予这部作品淫秽的特质(但你不得不承认其语言因此显得极为散乱和令人难以忍受),相反,它呈现出一种令人难过无比的无奈和压抑来。
朱文的笔调无疑是戏谑的,这是一种贴近后现代主义气质的黑色幽默和荒诞书写,从中我们能够看出一副与主流叙事截然不同的80年代大学生群像。陈晓明教授将之与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加以对比,他指出:相比充满挑衅意味横冲直撞于文坛的朱文而言,刘索拉、徐星之作“不过是一些温文尔雅的古典浪漫主义而已”。
在这部作品中出现的所有人物都是毫无下限的,福斯特所谓的“平面人物”。他们丝毫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品质,反而通过其言行举止一而再再而三地印证了叙事者声称的“杂种”称谓。在叙事行进的过程中,我们对他们的观感(我说的是最表面的那种)将不断且恒久地停留在鄙夷和唾弃之中,世人无法想象本应在那个时代成为未来的“国家栋梁”的大学生们竟然具有这样一种嘴脸。朱文的戏谑是一种刻意地夸大,在阅读的过程中我甚至可以料想到他在书写时嬉皮笑脸、呲 ...
《麦田里的守望者》:用以唤醒某种逝去的本质
读书笔记你很难说这是怎样的一本书,有人说塞林格通过考尔菲德这个人物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竖立起了一位新的为青年人所热烈追捧的“时髦偶像”,甚至说他提供的是一种富有创见的写作。要我说,如此定义塞林格的这本书似乎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在我看来,它更像是在做一次有预谋的“启示”,如果说得不那么神神叨叨的话,“麦田里的守望者”——我们亲爱的霍尔顿先生,只不过是将很多我们业已遗忘的事实“旧事重提”了起来,即它唤醒了那些沉睡在我们记忆之中,或者是潜意识之中的某种行为处事的方式、态度和品质。是的,不要因为霍尔顿仅仅是个16岁的青年就轻视他身上所具有的可能性,在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仅仅只有16岁,他才能达成上述那份“成就”。
从童伟格那种精巧匠气的语言到塞林格写作时所运用的纯粹口语,对我而言堪称一次惊险的语言跳跃。实话实说,在刚刚翻开这本书的时候我多少感到了一些无奈,请不要误认为我是故意这么选择自己的阅读顺序的,这不过是一次偶然。按计划,在完成《西北雨》的阅读之后,我应当回到那个我熟悉又陌生的85新潮,去阅读一批更为晦涩的“先锋小说”,但那天中午回到寝室,我不经意间瞅到了放在书架上落灰的这本书。仔细算 ...
《夜色温柔》读后:令人怅惘的爱情悲剧
文摘-
他们跟情人不同,并不拥有过去;也和夫妻两样,并不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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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能使愉快的往事成为目前的现实,仿佛这些事仍在进行,甚至同未来也连在一起,仿佛它们还会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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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苦行主义的边界有着不同的标志——他可以把苦行主义看作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甚至看作带有苦行主义自身所提供的那种荣耀的莽撞举动;但他很难设想把生活水平故意降低到只有一套前人传下的衣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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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黎世那些寂静的黎明前的时光里,当他的目光穿过路灯的光芒,落到一户陌生人家的餐具室时,他时常想自己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要做一个勇敢的人和一个聪明的人,但这一切做起来都相当艰难。他也想被人爱,如果他能办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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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再与世隔绝,但我觉得你必须接触生活才能从生活中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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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这样写道,愈合了的伤痕跟皮肤的病状有一点儿相似之处,但在个人生活中却没有这样的事。割开的伤口,哪怕有时收缩到针孔一般大小,却仍然是伤口。痛苦留下的伤痕更像是断了一个手指,瞎了一只眼睛。我们也许在一年当中的任何时刻都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手指或瞎了一只眼睛而感到不便,但即使我们感到不便,也根本没有办法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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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奕、金海曙作品摘录
写在摘录之前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选择直接开始,服用镇定药物令我的一周处于不断地疲倦和昏睡之中,思维涣散无法聚拢成固定的形状更不可能考虑什么学习,最终我选择了妥协。从夏商开始,我翻阅起了“后先锋”研究过程中买来的几本小说集,除了金海曙的那本之外还有海力洪的《药片的精神》、贺奕的《伪生活》以及李冯的《今夜无法入睡》,夏商算是个幸运者,我在微信读书上找到了他的四卷本小说集。这些集子都不长,每本300页左右,金、海、贺三位的同属当年韩东主编的“断裂丛书”,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98年那场名为“断裂”“闹剧”的延续,李冯也是这套丛书的编者之一,不过他那本集子属于《作家》杂志主编宗仁发先生与王蒙老爷子同编的“网络文学丛书”,当然,这并不是说其中的作品是网络小说,这里的“网络”只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人是谁,除了让你去查百度百科和豆瓣之外我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帮助你,这里我选择点到为止:张艺谋的《英雄》和《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编剧都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李冯;当年有版《赵氏孤儿》的话剧,其编剧则是老金。
我挺讨厌陈晓明老师那个“晚生代”的概念,它是如此含糊不清以致于将我要阅读的文献量增大了一倍以上。同 ...
《西北雨》:一场绵长而朦胧的碎片化“家族史”
文摘-
我想像个正常人那样,罗缕记得自己曾被厚爱过,也希望自己终于学会如何,才能在心里的橱柜积存一切借来的事物、时空与温暖的沉默,像她曾经抚慰过我的那样,去照看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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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予的,就是我不能给予的;倘若如此,沉默就该是对自己最严厉的要求:我不该轻易向人说明,我不知道该如何达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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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她,我明白,时间也只能是这样悠悠缓缓地折返回来:一个人出生的地方,终于成了他们所能抵达的,最遥远的地方。想象这种精疲力竭的相遇,使我平静下来。那就像预先明白自己即将学得,或重新学会的,哪怕是最悲伤的词汇,都可能曾经曝晒在那样晴朗而灿烂的海面上,日复一日,向我辗转漂来。
这么一想,就没有想说出口的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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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记忆力该是最终的赎还:在距死亡一步之遥的地方,在那个最后的立足点上,每件记得的事物,都昭显出新意,因而一个人不再沉伤,也不再惶惑。至于记不住的,时间证明它并不要紧,也就理所当然不必去记得了;因而丰足,且没有缺憾。我猜想与死亡为伴的人的思维,最终是这样的:你理解了所有你必须记下的。那时的世界对他而言,想必既小巧又宽敞。
某种程度,这个想象的确给当时的我带来安 ...
金海曙作品摘录
写在摘录之前金海曙,一个1995年左右开始发表作品的可谓是当代文坛最名不见经传的作家,甚至在多年后几乎已经脱离了写作者这样一个身份。
对我而言,通过《作家》与之相遇本身就是一个巧合。如果说刘索拉还能凭她那本《你别无选择》在当代文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么这个仅在于坚、韩东这批第三代诗人和晚生代作家群体所组成的小圈子中“暗地流传”的作家注定会被每年能够生产出超过3000部长篇的当下文坛所遗忘。在一次更名不见经传的访谈中,我们这位无名的作家摹绘了他自己的写作在自己心目中的定位:“我写得是漂泊不定的精神状态”。对此,他的好友,同为作家的李冯的描述似乎更为全面一些:“他笔下的日本并非是日本人的国家,也不是留学生眼中的日本。它似乎更像是一个具有人类普遍性的精神世界。在其中,人物都是迷失且潦倒的;人与人之间试图彼此接近,但却难相互理解及温暖;时常有暴力性突发事件发生,意味着人对自己生活的不可把握。”“人人都似乎想紧紧抓住自己的生活意图,可由于这些意图间的无法沟通,人们对生活理解的荒谬与这荒谬导致的疯狂便毕现无遗。”
在我这里,如果要用几个词来描摹金海曙作品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那么它们大概如下:悬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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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收获闲言碎语 收获一切指指点点 或者
你什么也不会收获
那样你会想到或许还是被人嘲笑和愚弄要比受到这种无视要来的好些
你感到嗓子发痒 但你对它毫无办法
你不能将手指插入血管和支气管使它通畅
你只能忍受 或者
你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颤抖中咳嗽 在众目睽睽之下蜷缩起巨大弱小的身躯 忘我地撕扯着自己 感到窒息和恢复呼吸不断轮替所带来的欢乐 这种痛苦值得你热泪盈眶一跃而起
你通过这种美好的方式知晓自己仍旧存活在这美好的世界里
然后你伸手不见五指 它们被黑夜和你的鲜血染红 消隐在你逐渐涣散的目光中
你觉得断裂应该是最合适的死亡方式 这样你就能够收获到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尖叫 还有关注
孜孜以求的关注
你想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但你愿意就这样沉醉其中 那里几乎是你理想中的天国
身处中心的同时又站在悬崖的边沿 你感受到呼啸而过的寒风 他把你的头发和衣襟向后吹去 你试图站在不远处眺望自己 但你不断回头 你和你自己也永远无法彼此相知
你埋怨你 你疏离你 你幻化出另一个自己 想以此唤回你想看到的你
妒嫉 贪婪 嗔怒 满含情欲在你面前搔首弄姿 你曾深拥他们祈求他们带你走向一次又一次高潮
如今却显得高冷无 ...
李洱创作小论
声明:本文为准备学年论文过程中进行的材料梳理工作的一部分。文本引述内容均引自2013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李洱作品系列·问答录》一书。本文不涉及作品分析,不涉及学界学人观点,仅据作家自述梳理,不具有任何可参考性。
李洱将自己的写作“划分在个人性写作的行列中”,在他看来,个体言说对于文学而言具有某种本质性意义:“任何时代的写作(真正的写作)都是从个人经验出发的,这个问题就像‘1+1=2’一样简单。”文学“最主要的意义,好像就是要给我们提供一种个人的视角,个人的观感,一些以虚构面目出现的纪实性的片断,一些带有某种异质性的经验。”这种书写因“贴近个人经验,逼近存在的真实困境”而被打上了“真实”、“富于人性”的烙印。
而这又同他一直以来对写实的强调有着密切的联系。在他看来,“小说应该想办法激活它与现实的联系,不然小说的存在意义就很可疑。”在这个意义上,小说的写作对他而言就是一个还原真相的历程:“它的人物、情节是虚构的,但最后创造出来的却是一个真实,符合历史的真相。”但李洱也同时强调这种真实并不是经典现实主义或自然主义所强调的用文字再现现实生活,在他这里,真实既要紧贴个体的经验,又要 ...
传奇的建构与瓦解——论沈从文的《夜》
【摘要】 《夜》是沈从文30年代“反复书写”创作倾向下完成的一组以军旅经历为主题的“同质异构”小说中的头一篇文章。小说通过第一人称和一个叙事“圈套”营造出极强的代入感,并在后来的叙事过程中不断渲染整体氛围,使读者与小说人物心理体验逐渐“同化”,同时“设下悬念——打破悬念”的“轮回”叙事与多个地方传奇搭配,建构起小说的传奇色彩。随着悬念被一次次打破,作者建构起的传奇也就一次次被瓦解,直到最终的老人隐秘的揭示,“我”陡然陷入了巨大的惊讶和后怕。在这种建构与瓦解的过程中,沈从文完成了对自身生命意识的表达。
【关键词】 军旅写作 传奇 生命意识
1927年底,入京近五年的沈从文暂时告别了他的窄而霉小斋,带着“一点简单行李同一个不甚结实的身体”踏上了南行的旅程。这一次,“漂泊者”定下的目的地是上海。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这一行就是三年的时间。在这短暂的三年内,沈从文逐渐摆脱了初入文坛时的青涩,结交到了一批文化界名人,并凭着这些“大佬”的荐举和赏识逐渐确立起自己在文坛的位置,他甚至办刊物、教书、写批评文章,可以说完全成为了新文学的“圈内人”。但这一切并没能改善他一直以来生活上的困 ...
时代的哀歌——试析《日夜书》的抒情气质
【摘要】 《日夜书》相较韩少功此前两部长篇而言更具抒情性。抒情因素作为潜流隐含在小说的叙事和议论书写背后。散文化写法、第一人称叙述方式以及书写内容属于“我”所抽出的记忆这三个因素成为叙事抒情性的主要来源,对于记忆的选择性抽取以及叙述过程中的细节、心理描写与“积蓄——爆发——再积蓄”情感处理方式为抒情气质的贯穿起到重要作用。议论中的夹叙夹议在说理的同时兼顾了文学性,而韩氏作品中的文学性又常常与抒情性相关联,这构成议论抒情性的主要来源。《日夜书》浓郁的抒情性源于书写对象的特殊性造成的作者个人感性的投入以及所关注主体的悲剧性特点,这使抒情气质展现为悲哀与怜悯。
【关键词】 《日夜书》 抒情气质 知青书写
正式出版于2013年的《日夜书》是韩少功创作生涯中第三部长篇小说。这位产量不多但分量颇重的作家的每一次新的动向都能够引起中国当代文坛的强烈关注,在当时的短短一年时间内与这部小说相关的研究文章就已有四十余篇,这足见它在文学评论者眼中的分量。与《马桥词典》和《暗示》时期有所不同,创作《日夜书》时的韩少功已经逐渐摆脱了前两部作品中过于浓重的理论化意识与倾向,选择回归传统小说抒情性与故 ...
“夜”或一场追捕
一如你所见,我现在在奔跑,是的,我理解你对我何以在如此快速地运动中还能以这样平静的口吻跟你聊天而感到纳闷,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当我看见你的时候这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既然你也对此毫无头绪,那不如就先把这微不足道的事抛在脑后吧。
现在实在是太暗了,我只能凭借那一点点月光还有早已熟悉了视野来大致判断前进的方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到哪里了。你有没有听见刚才那阵树叶发出的声音?那可真是一阵强风,我的头发都被它吹乱了,好在它没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要不然我肯定得放慢些速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有人在追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这片破林子里了。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我在家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种荒山野岭?更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我一醒来就发现有四个人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尽管那块儿供我“睡觉”的地方还算平坦,月亮那点儿微弱的光还能或多或少照下来,让人能看得清楚些,但无奈,他们围过来的时候正好背着月光,搞得我一个人的样子也没看清。
啊,你问我怎么逃出来的?别急,等我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再跟你说。现在应该关注眼前。
二当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