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删除”键的一瞬间,并没有觉得失落已久的心情得到了某些缓解,无论如何这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个那样轻松的决定。如果认定了不会再有联系,通常的做法是让它安静地待在通讯簿昏暗的角落里,落满灰尘,然后渐渐地被自己遗忘。我是不是变得有些残忍了呢?


坐在文西八楼的靠窗位置,望见面目愈发凝重的灰天,突然想到华北大地春季的云雨似乎都是一个德性,不由分说地席卷,由晴朗迅速变换为昏黄,然后由高压而来的强风裹挟着即将飘飞的的杨絮或是满地的灰尘,在空中毫无目的地流浪。

到了时间,回寝室拿伞出门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我有些后悔在这个时间点出门,更有些后悔没穿一双防水的皮靴,走到半途便看见迅猛的白光劈裂灰天,继而传来几声沉闷的轰鸣,说不上是惊吓,但是那份久违的巨响还是让我有些后怕,这大概是看了韩少功的缘故吧。雨线受风的影响向我迎面袭来,在又一次承受了风雨洗礼之后我终于认清了头顶的这把伞完全不适合我的现实,出西门的时候看见保安小哥顶着硕大无朋的遮阳伞走向安放它的位置,那一瞬间我觉得这种伞倒是蛮不错。

不出预料的,还没能撑到西三环,书包、外衣的下摆、裤腿和鞋都已经在雨水紧锣密鼓的侵袭下沦陷,望着小路上不断积聚的雨水,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无论选择哪一个落脚点都会被上涨的水面浸润,往来的车辆溅起的水花向车身两旁散去,继而留下愈来愈多地泡沫在浑浊的水面上漂浮,没来由地,脑海里想起《死水》,现在的我觉得那个“酵”字用的是真的很好。

最终还是顺利抵达了,尽管已经提前一个半小时出发,但多亏了这雨,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京的堵车的情况,相较而言这种感觉和在郑是有些不同的,毕竟南阳路和文化路同京的西三环相比是显得那样的狭窄逼仄,刨却堵在首师大门口的时间,这段路途本身就已经减缓了许多,它带来的结果是打消了我走进银行办工资卡的企图,望着翠微百货楼间的那家不算很小的门店,我只能摇摇头颇显失落地走过去。

雨让我显得十分破落不堪,这能从在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小孩子脸上的表情看出来,在他们眼里,似乎在下雨天没有迟到的助教已经很少了,面对小孩儿的提问我觉得自己似乎又能够表现出一种骄傲来。

……

一如往常,经过了两周的熟悉,一切在这周都变得愈发娴熟起来,这一次下班之后我没再走进McDonald,这主要是因为它那里所充斥着的油味,向前走没多久,我转身拐入KFC完成收尾的工作,新的装修风格让我觉得有些惬意,但因为门店的巨大而显得有些空旷,我仍旧习惯于将一切都在同一天完成,这样我就预留下四天时光去无所事事地游荡。

风还是很大,因为鞋与袜子仍旧潮湿的缘故更觉得难以忍受,公车迟迟未到,这让我觉得有些不耐烦。返程的车总是要快上不少,以至于当我意识到想看一眼夜间的玉渊时,却发现车子早已经抵达了紫竹桥,我觉得有些失落。坐在车上的时候想起下午出发时一个微弱的念头:“这场雨过后,柳絮就该飘起来了吧”,是啊,如果说民大与郑外有着什么相似之处的话,大概就是柳絮了吧,只不过我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骑上自己的小破车在枫杨街上穿行了。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高新区的环境令我喜爱,翠竹苑的地理位置也是蛮好(当然要出去它令人作呕的隔音效果),民大的微小自始至终都令我觉得自己并非身处大学,同时也只有在走进新中关或者上路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北京。

下车之后我跑了一小段距离,由此带来的久违了的紧张和畅快在心底打转,我喘着气放慢了脚步,即便又一次剪短了头发但它仍旧会随风在头顶飘上飘下,这令我有些无奈,最后索性也就不去理睬。路过天桥的时候突发奇想地望向天空,发现有许许多多的云在夜幕中游荡,它们聚集成一片又一片算不上很小的个体,缓缓地随风向东南方挪移,暗蓝色的布幕上流动着灰白色的痕迹,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耳机里正好切到American football的专辑,我傻笑着举起手机,意欲记录下这对我而言有些不凡的情景,但是老旧机型的相机,终归是难以还原实际,最终就只好放弃。(完了QAQ)

原路返回,下午的雨水早已经消散殆尽,小路上依旧散发出安静的气氛,偶尔有附中的学生穿着校服带着耳罩从我身旁走过,我觉得这种氛围很美好,大概是工作之后的轻松感作祟的缘故吧。等待绿灯到来的时候又一次望向天空,月正好透过围拢而来的云气散发出它皎瑕的光芒,似乎是被击中的一般,我觉得应该记录下这一瞬间,拍完之后没几秒钟的光景,它便淹没在游云之间,脑海里想起偶然看到的新闻,说是21号再一次的圆月,然后才蓦地将一切连贯起来,连连念叨着“原来如此”。我在宿舍楼前停下来,觉得自己明天应该还是会继续不务正业,想了又想,无论如何都觉得写小作文要比写读书笔记有趣的多,就这样,计划中的一切再一次被我颠覆,不得不说,这确实令我有些无奈,但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在这方面我依旧是随性而为罢了。


今天的月色真美。

感谢阅读,

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