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很久之后,有人发现了他。

02

百无聊赖地,用小小的勺子搅动着杯子中快要见底的咖啡,老旧钟表的指针在不断地走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阳光透过大气中的雾霾照射进窗子,天蓝色的窗帘上早已不知积聚了多少年的灰尘,在照射之下浮游在空气之中,他陷在柔软的沙发椅里,呆呆地望着那些渺小的尘埃,有点憨傻地笑着。

他刚刚合上一本不怎么想看的书,耳畔传来座钟的报时声音,很突然地,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点儿可笑,只不过下一瞬间就又恢复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坐立起来,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披上风衣,走出了这家阴暗的小店。

03

清明,雨。

天空阴沉着,并没有轰鸣,他和很多人一样,漠然地站立在长长的队伍之中,等待着教官最后一次发出口令。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其实很快,也就只有两三天,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地方要比实验基地要好上一百倍,最起码,他不用再爬那个煽情到令人作呕的“团队墙”,这种类似于集体高潮的行径他觉得此生再也不想经历了,但是谁又能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鬼样子呢?“妈的!”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只不过把声音压得很小。

人群开始涌动了,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毕竟,已经没有人再想背着这么沉重的书包天天走来走去还不能够洗澡。是啊,现代人,不洗澡还能叫现代人吗?

雨,一丝不吭地落了下来,就好像大多数人那样。走到下坡路的时候他看到前面的人陆陆续续地撑开了伞,高低不平、五颜六色,似乎称得上是有些绚烂。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次出行,有很大的原因是他被人鸽了,这令他在失落的同时感到及其愤懑,毕竟,出发前一天的夜里那个人还拜托他带一些急救药物,就好像他一定会出什么事一样。他照做了,只不过第二天清晨,他走向那个人所在的队伍时却被告知对方早已经请好了假,他有些不知所措,塑料袋里的东西无意之中掉了出来,那个纱布卷还滚了挺远的一段距离。

他没听清周围人的议论还有嗤笑,一声不吭地卷着沾满灰尘的纱布,就好像是在包扎着淌着鲜血的伤口。

It’s over.

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时他这样想着。

It’s over.

04

路上的风沙很大,一方面是因为春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条路还在施工。在他的记忆里这条路从来没有消停过,钻头的声音似乎已经成为它存在的标志,以至于很多年后当他再次走过这条道路时他竟感到有些不适应。

他看见小路的尽头被车流与喧嚣包裹,心里有些抗拒尽头的到来,他甚至想要停下脚步,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他知道,自己不能。

转过拐角之后一切都豁然开朗,高架横亘于被拓宽了许多的道路之上,将所有的阳光完全遮蔽,街边很明显地被卸去了一大块儿,他看到曾经的树桩在那里静默无言,就好像现在的他自己一样。

他还是来早了。

一首歌的时间之后他望见那个同样风尘仆仆的男人,他把耳机摘掉然后缠好放到了口袋里,继而向男人走去。

“你到的好早啊!”

是熟悉的声音,他想。

“还行吧,其他人呢?”他随口问道。

“马上就到了,xxx已经下车了,正在往这边走。”说着,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嗯,那就再等等吧。”他觉得无事可做,也只好掏出手机。

一辆辆汽车呼啸着驶过,行驶的声音被基本围拢着的四壁放大了不少,听多了总觉着有些瘆人。

“嗨!”他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走了过来,很久没换镜片的他有些分辨不清楚那个愈来愈近的身影。

“嗨!你迟到了!要罚你请客。”身边的男人笑着跟她打趣。

“请请请,你想吃什么?”她走了过来,白了男人一眼,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边走边说吧。”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

05

三月初二,雨。

回到家之后他便生病了,感冒和低烧,老样子了。伴随着略显清闲的假期,他一觉睡到十点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母亲把饭已经做好,他走到客厅看了看她留下的纸条,然后上完厕所就又躺回了被窝里,他觉着有些冷,紧紧地将被子裹好,背对着窗户蜷缩着侧卧在硬硬的木板床上。

雨水滴落在叶面上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他的耳畔,他觉得有点儿难过,因为又想起了出发前的那件事情,仍旧对之耿耿于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这样欺骗自己(虽然他得到了解释,但已经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份说辞),不自觉地便攥紧了被子。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落雨好像在记录着过去的一分一秒,不由分说地,“滴答,滴答”。

他睡着了,被攥得有些褶皱的被头渐渐松弛下来,就好像积累在叶面上的水珠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地流下去。

他睡着了,

“滴答,滴答”。

06

“你说,当年你是不是还喜欢过那个xxx?”坐在喧闹的店面里,他听到男人带着略微醉意的声音。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什么?”女人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替他解围,目光却盯着那仅仅覆盖了杯底的红色液体,它粘稠,但少了一份鲜红。

他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捡了个机会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望着窗外被灯火点亮的黑夜,他点了一支烟。

很久了,他都没动过衣兜里的那盒,尽管他总是带着它出门,但似乎又总是将它遗忘,就好像记忆里的很多事情那样,刻意地,不去回想。

烟雾围拢着自己的时候他终于觉得有些轻松下来,回到了中午坐在咖啡店里的那种感受,他痴痴地望着散落于四野的光火,一言不发。

他很久没有从这个地方向下眺望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中学时代,当年的补习班聚集地如今早已被改造为新的商场——这个城市永远都不会缺乏的地方。

高架上的车流依旧来往不息,只不过都打开了车灯,他不太清楚限速已经提高到了多少,这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那样的熟悉而陌生,身边的两个人也是一样。

已经到了尽头,炽红的微光不由分说地自行熄灭,他看了看手中的那个短只,顺手将它丢到垃圾箱里,走了出去。

March,9th,2019


后记:

不务正业带来的感觉是舒爽,一直这样下去会一直舒爽,但我不能。

我想了想,觉得寒假时随性而发的结果还不错,于是就准备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这样写下去,我习惯性地将两个事件写到一篇文章里,而且不让它们有什么交集(应该会有的,在之后),我不太会写,这是顶真的实话,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想到一句话:

“情绪的漩涡它搅啊搅,然后把我带向远方。”

这是对的,我觉着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任由情绪主宰的人,所以我的笔也就很散乱,因为它消逝的太快了,可能我在写下这一句话的时候它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然后当我抬头去追寻的时候,却发现只有自己被留了下来。

在写下这些散漫的段落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大量的画面,我分不清那是故往的回忆还是当下的现实亦或是不曾存在的未来,我试图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这一切都揉进自己的文字里,我知道你们不会喜欢,因为我自己也看不懂,但是写下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藏着掖着,我不喜欢,很多的事情我觉得说出来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所以我会一个一个对我的好朋友们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事情,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活着,毕竟,本来就没什么人关心自己的死活。我常常会想,假如自己有一天曝尸荒野,最后究竟会有多少人来参加自己的葬礼,结果总是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有谁会来参加自己的葬礼,当然了,那个时候我早就已经去郊游了。

昨夜写的时候在听徐波,大佬推荐给我的,我很喜欢,音乐和情绪契合形成了奇妙的化学反映,所以有了这些不知所云的文字,我觉得很开心,很悲哀,很后悔,很幸福,不为什么,我是被情绪主宰的小孩,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这一次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I DO WILL.

感谢阅读,

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