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过雨后,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身体可感的凉意,在夜里出行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与你勾肩搭背,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实在难以摆脱,没什么轻薄长袖的我还是穿着自己的t恤,或许可谓是靠着一腔孤勇。

一如既往地,我度过了令人疲倦不堪的第一周,它和它带来的让我想要干呕的一切丝毫没令我失望,在无数次控诉与互相辱骂嘲讽之中我终于和它分道扬镳。“我们都被累的不行”,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可以用这样一句话对这种感觉加以概括。与此同时,时间在暮色降临的过程中不小心露出了它仓皇的马脚,像是曾经没打声招呼就失联一年的某个傻x,它带着我所热爱的一切向着背对我的方向加速逃逸。在一个黑暗隆起的夜晚,我躺在床上构想出一幅奇异的绘卷:少年从图书馆的十四层唯一可以被打开的窗户纵身跃下,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绽裂成绚丽夺目的花火,它们滴落到驻足观赏人的脸上,或是在炽热中蒸发,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是室友的破门而入粗暴地打断了我的思索,面对突如其来的冲断,我表现出了令他无法理喻的不耐烦和恼怒。后来回想的时候我把它归罪于余华,他让我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他一脸无辜地唤醒了许多我从未试图唤醒的记忆,那些一让我想到就觉得幼稚却又十分难过的记忆。

“你会被欺骗的。”

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过我这样一句话,在一次又一次心碎的痛哭之中没有人告诉我他们根本不值得去维护,我所继承的倔强总是会因为这种从不申说的事情换来一顿毒打或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后来我学会了抛弃,坚定得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冷酷无情,它是以冷漠和无视开始的,一如那些人曾经对待我一样,后来这甚至成为了一种无差别攻击的自我阻断方式,它将我和所有试图接近自己的一切都隔离开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站在原地。

我不得不钦佩写出那些文字的余华,愚昧如我带着试图抵御寒冷的同样的一腔孤勇愚蠢地将那些被称之为虚构的文字看作是含带某种程度的真实。我想到那些自从我搬离老院之后再也没交集的人,他的文字唤起了我对那些曾经稚嫩面庞的回忆,还有那一遍又一遍观看的落日。这么说来,我对落日的关注原来在那个懵懂的年龄就已经开始,它所构建出的图景过早地扎根于年幼者的心里,从而形成了一种类似于执念的东西;除此之外的,还有所谓陪伴的感觉。

在我真正了解自己之前,我把自己一直以来渴求的东西唤做友谊,不过慢慢地我开始发现自己以偏概全一概而论做法是如何地荒谬至极,但那个时候,我对于这种越来越膨胀的空洞早已束手无策,无论多少次试图告诫自己,一旦偶然构成了瞬时的满足,事情就会向着不断展开的戒断反应演变,为了满足自私的需要所作出的举动到现在也仍旧难以停止,倾诉和书写所带来的缓解效力微乎其微,这样一种可怖的向心力不断撕扯着身处其中的两极,最终带来一场不可避免的冲击。很多时候文字显露出的恶毒背后实际上并没有那样值得令人控诉,这么做的方法更多是一种精神的麻痹,就像那些难以被唤醒的记忆一样,在人为干预中试图让它们以一个更为迅速的速度堕入潜意识的大门里。

我其实想在上一段的中间就将这种毫无意义的叙述给腰斩,我得承认,在书写自己的时候我从来都无法做到完完全全的真诚和明晰。我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夸大某些东西,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样做确实是包含某种私心。我在一开始实际上是想将这些文字组构成一篇讨论爱的东西,但是发自内心的不真诚和私心都阻拦着我去讲一些真正想要说的东西,或许我压根就没有讨论爱的能力,或许连喜欢也不能够明确。在某种意义上我愿意永远不看清我自己,那样的话一切说不定都会轻松很多,最起码不会总是将很可能会瞬间沦为绝望的希望看作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现在越来越能够理解那些经常将素未谋面的人约出来相见的人的想法:这些大概可以算作是用来进行一次性沟通的“友人”所承担的不过是互相倾诉些无人愿意聆听的苦水的任务罢了。一次又一次找到熟识的人说这些话语只会招来越来越多的厌倦,毕竟当代人是不允许有脆弱的一面的,那显得过于不堪,也容易让“朝夕相处”的“朋友”和清醒过来的自己感到无比尴尬。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文博问我,如果在友情爱情和亲情之间排一下序我会怎么做,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得自己所以为的“友情”背后真正的面貌,所以以一种憨傻得可笑的坚决将这个名词放置于其余两个前面,现在想想,我当年也真的是愚蠢,如果文博现在再回头看看当年他所做的这些事情,估计他压根儿就不会承认吧,毕竟,我们都已经慢慢长大,按照学校的要求培养起了宽广的胸怀还有国际化的视野,所关注的一切早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所心心念念的东西了。

或许从我们这代人开始,“朋友”这个词已经渐渐变得过时了,或者说我们差不多失去了能够称之为“朋友”的所指,这个能指在不经意间开始了它一次又一次无谓的空转。哦,对了,我不应该用“我们”,何德何能,不过是又犯了试图寻找同行和共情者的错误罢了。所以代替“朋友”原本所指的是什么呢?大概是早已经被社会分配好的所谓的“老师“”同学“同事”“战友”“师兄弟姐妹”吧,就此打住,就此打住然后让我们从新开始:我在这里逼逼这些有的没的什么也不为,因为我懒得低三下四的找人倾诉我内心的孤独,我一点也不坦率,不是懒得,是找不到,所以发动无差别攻击试图对你对我一块儿造成成吨的伤害,但是我傻,你当然不会受到半点伤害,反而会收获一些八卦的底料,然后透过臆想将之添油加醋地摹画,好在某一个我不知道的瞬间将它作为毫无营养的谈资告诉给同样对此毫无兴趣的人,哦不,你不会这样做,更大的可能是你压根儿就毫不关心这样一个傻逼到底写点儿这种文辞不通顺的东西干些什么,相比之下,还是b站和微博更好玩儿,还是饭圈更有趣,还是氪金游戏和沙雕视频更能吸引你或大或小忽大忽小的眼珠,这样一个毫无水平的人写的毫无意义的东西根本算是失格的存在,你瞧,我真时髦,还用上了失格这个傻逼的不能再傻逼的词语,我说了这么些个傻逼,可你不还是看到这儿了嘛,可能你的目的不过是看看这个傻逼怎么样在自己的文字里说傻逼,或者是瞧瞧这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人是怎样突然开始选择作死的,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但也得恭喜我,我的目的也达到了。皆大欢喜,想不到吧!

有必要糟蹋文字做游戏吗?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没怎么糟蹋文字,按照一些人的观念,我把后半段的逗号都去掉然后顺便分个行说不定就成为一首诗了呢,说不定还在无意之中压上了韵呢,说不定还真达到了讽刺和嘲弄的效果呢。我也可以装作一本正经地用上谵妄、无意识、自动化写作这些看起来牛批哄哄的词自我吹捧一番,就像我在写完上一篇之后对老丁做的一样,这样一来我算是彻彻底底地还原了”傻逼“这个词的所指,然后还成功地让你看的一头雾水,目的轻轻松松就达到了,从来没有比这个再简单的事情了,我要欢呼万岁来庆祝自己的成功,顺便欢呼万岁来庆祝自己还没失去但终将失去的家、故乡、记忆、痛哭与欢笑、哀悲与喜怒,欢呼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一号二号三号还有憨批。

······

我累了,大概是突然兴起的装疯卖傻带来的疲倦感吧,所以我选择改邪归正悔过自新认真反思重做四有新人,但你也知道即便回归正常节奏我的文字也是蹩脚到无以复加,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大踏步迈向“自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文学鄙弃作者的“自怜”,我得把这个观点栽赃给伊格尔顿他老人家,要不然我就得为这句我根本不够格说的话负责,而我当然付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好在我找到了他老人家做我的帮手,我写着写着就陷入了这个怪圈,这并非我本意(到现在你还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但我很难摆脱这种无意识的侵扰,可能是我给自己下的心理暗示太多了吧,对,所有的事情都会让我更加确认自己在这个方面拥有毋庸置疑的权威,即便是太阳也融化不掉我对此的坚定,得不到回声的寂静感令人感到无比窒息,但对此我却束手无策,只能站在原处试图捂住自己的耳朵,将一切归咎于它们恪尽职守的失职(但其实它们并没有)。我实际上知道耳鸣带来的恐慌感有多难受,听完live house之后那一周无时无刻不处在自己将要聋了的恐惧之中,就像每次去医院检查眼睛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处在将要失明的恐惧之中一样,医生的话语在那一瞬间是最像最终审判的时候,仿佛他手中掌握了我所剩无几但又长久到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人生。

我又开始絮絮叨叨个不停了,为了让这篇毫无意义的废话迅速结束,我决定至此搁笔,现在想想提笔时的意图,感觉又是相去甚远,难以尽述。如果你读完了这篇东西,请一定要接受我最为真诚的道歉还有感谢,将它发出来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罪过,但我宁愿犯罪也不愿意憋坏了身子,毕竟明天还得进行缺我不可(不是我说的)的无水长途跋涉,有机会再会吧。

以上